聆听她们前进的脚步声 走进印度赫尔多伊

　　在当今的印度，对于很多女孩来说，上学依然是个遥远的奢望。非政府组织CARE便致力于改变这一现状，志愿者们走进印度的农村，将知识和梦想照进女孩们的现实生活。

　　去年十二月，一名因遭受强奸致死的女学生让人们再度关注起印度女性生存条件的困境。在赫尔多伊这所由非政府组织CARE建立的女子寄宿学校里，人们着重于让女孩子们学会独立自主，坚强自信。

印度，赫尔多伊。非政府组织CARE在这里赞助的女子寄宿学校。

　　来到赫尔多伊，远远地就能看到这所由CARE印度分会建立的女子寄宿学校。这是一座很大的房屋，高高的墙上还有不安分的猴子们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房子附近是几座不怎么牢固的住宅，不远处则是一片芥菜田。这里距离印度东北部Uttar Pradesh省首府勒克瑙（Lucknow）是三小时颠簸的车程，而此地也是印度最为穷困的地区之一，在近两亿居民中，男女比例悬殊到令人担忧的1000：908，也暗示出这里的女性因暴力和缺乏医疗而丧生的数目之巨。如今印度仍然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辛苦养女，如同替邻浇树”，在这个诞女被视作不幸的国度里，能够在这样一所寄宿学校里学习，对那些小女孩来说该是怎样的幸运！

　　从1999年开始，这个被命名为Udaan（印度语意为“展翅高飞”）的项目开始在该校试点，继而扩展到印度的其他地区，甚至一些公立学校之中。该项目旨在通过11个月的加速教学课程，使那些从未上过学的10到14岁女孩子们赶上5年的学校进度。阿莱尔·洛希得，CARE法国分会主席暨CARE国际总会副主席（CARE已成为全球最大的人道主义组织之一），亲临现场体验感受。她说，“我跟CARE的精神紧密连接在一起，它的触角深入到每一个地方，去实现消除极端贫困的远大设想。跟女性一起工作是我们的重点，因为她们是受益的团体。把女孩们送去学校，正是为了跟社会中的暴力行为所导致的男女不平等现象作斗争。”

“鼓励学生们的创新精神”

　　在这里，既没有相互竞争，也没有表现评估，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交流与合作。“在这些女孩子们曾经所唯一接触的环境里，她们常常容易成为受害者。”CARE印度分会的公共关系负责人伊莎·阿格瓦说，“如今，她们学着成为她们自己。”

　　吃过早餐后，在8点30分左右，学校的一百多名学生会在广场上集合，她们围成一个圈唱歌跳舞，表演即兴小短剧让别人猜她们模仿的主题。一个女孩把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演得惟妙惟肖，另一个就演一位严肃的老师，惹得大家一阵笑声；而老师呢，则变身成了...鹦鹉。笑声和掌声是天然的养分。“我们竭尽所能来鼓励学生们的创新精神”，玛诗瓦丽微笑着说。

唱歌，跳舞，诗歌，短剧，游戏，骑车……对这些女孩来说，美好生活的希望正慢慢浮现。

　　到9点的时候，所有人排着队走到四个教室里。这里每个班的学生都不超过25个人，要知道在印度通常每个班有60个学生！在进教室前要脱鞋，然后她们会在老师周围围成半圆坐下，每个人的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教室中央有一叠用来做练习的纸，每个人都会领一张。一个学生会自告奋勇走到黑板前，用印度语写下第一个词并展开联想，想象这个词背后所引申出的故事...她们都认真，活泼，并快乐着。

　　也会有其他的奇思妙想迸发出来，一起创造一些新诗。在第二个练习中，所有人都站起来，每人选另外一张纸，纸上写着别的词。练习的内容是大家来找这个词的同义词，并把对应的一组放到一起。接下来会有一堂数学课。在另一个教室里，一位老师引导大家用“如果我是……一棵树”作为开头，续写这个故事。然后她会举办一个关于暴力的讨论会。

　　“在这里当老师是一份完全不同的工作！”希玛说，“我们24小时都呆在学校，不仅仅是以老师的身份，更是作为一名教育者，一位母亲，一个姐姐。学生们对于情感的需求，如同她们的对知识的渴望一般强烈。”

　　要让一个女孩来寄宿学校上学，必须得说服她的父母。为什么要让她接受教育？她的职责不是帮母亲做家务之后嫁人就行了吗？“对于这些出身于条件较差的社会底层或是少数族裔的女孩子们，我们对她们的教育有一个真实但符合现代的展望。”校长乌米拉·瑞瓦塔娃说。“针对社会等级这个问题，答案很清楚：在学校里，所有人一视同仁。友情的建立不会去考虑谁是谁，而建立的过程也会让她们的思想发生改变。”

在赫尔多伊的寄宿学校，学习是寓教于乐的。这群10岁到14岁的小女孩在学习如何表达和表现自我。

　　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医生或者老师，但每个人都将成为一个有自我权利意识并为之据理力争的女性。以阿丽塔为例，她在1999年从学校毕业，现在正在努力地攒钱准备去念大学，想在将来成为一名……政治家。

“在家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做家务”

　　“治标先治本。”这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能读能写会数数，这是不够的。她们还要学会分辨能力！”校长接着说，“我们由她们的经历出发，试着让她们思考印度这些社会问题的原因，诸如嫁妆或是强制婚姻等等，她们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熟。”在一个简短的宗教仪式后是她们休息时间，这是相对安静的一个片刻。一个小女孩说起来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在那一年里，她能像一个孩子般生活——这对她来说从未有过。一段自由的、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在家里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干活，做家务，在田里劳动，准备饭食，照顾弟弟妹妹…”

“相信她们的梦想”

　　“我现在学会写字了，以后我还会学会其他的东西”，鲁帕说。将来回来做老师？“我喜欢这里，”她说。轮到小不点莎希时，这个七兄妹中的老幺说，想当他们村的“村长”，“好去改变村里的政策。”

餐厅里欢乐的气氛。一个女孩说她非常喜欢这里：“有好吃的，有朋友，可以学到东西。”

　　这天晚上，大家准备办一个晚会，有各种节目：庆祝伊斯兰朝圣节的一幕话剧，庆祝印度胡里节（印度传统节日，译者注）的盛装载歌载舞。一个小小的露天火盆让气氛热烈了不少……

女子寄宿学校里的学习

　　女孩们一边削着土豆皮一边谈笑着，到了睡觉的时间，她们就去教室中央高处的板条上，用被子把自己一裹。祝她们有个美梦，一个可以日复一日为之努力的梦。

“顽强者的肖像”

　　从外表上来看，阿莱尔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这是一名忠于自我、永不放弃的女性，天生如此。在12岁的时候她便开始关注墨西哥贫民窟的悲惨故事，并对其他人的无动于衷而感到无比愤慨。从很年轻的时候起她便投身于人类地球或者是ATD国际运动组织等机构，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到世界银行工作，但随即便对这些大型机构里繁复的行政手续意兴阑珊。

阿莱尔·洛希德，CARE法国分会主席暨CARE国际总会副主席

　　在雷蒙·巴尔教导下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后，26岁的她找到了在瑞德集团的一份实习，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份梦寐以求的饭碗。比起兼并与收购的业务，她更喜欢帮一些债务缠身的国家进行沟通发展。1989年的推倒柏林墙成为她转向东部国家发展的一个契机，她来到了波兰。十年之后，她以本名阿莱尔·玛拉在洛希德银行成立了一个关于“新兴国家”的部门，致力于为中欧及北非的国家提供金融咨询。关于寻求资金以支持发展，她有自己的策略，并决定将自己的力量投入到公益事业中。

　　1997年她以行政管理身份进入CARE法国分会，并在2007年组织成立30年之际被选为法国分会主席，随后于2012年成为CARE国际总会副主席。她常常说，“我有两份事业。”在她内心深处，这两份事业相辅相成。她努力争取对每一笔金融交易收取0.05%的税（此举将在法国产出200亿欧元，欧洲范围内则达到2200亿欧元），将其用于消除贫困。她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因为此项办法刚刚获得批准。其中10%的数额将用于资助发展中国家，另外90%用于法国自身。“我本来以为能五五分的……好吧。”不过，阿莱尔是不会放弃的。

一些数字

　　在印度，有超过350万名女性因各种原因（本应出生却被流产、被害、自杀）而死去。1969年印度堕胎合法化。自1996年起印度禁止对胎儿进行性别检测，但仍有无数家庭想方设法绕过法律限制。

　　在印度，有40%的婚姻为儿童婚姻。55%的印度女性在达到18岁的法定年龄以前就已结婚。90%的婚姻是被父母安排。

阿莱尔·洛希得，于赫尔多伊女子寄宿学校

　　每年有超过5000名女性因付不起嫁妆而死亡，而此项风俗在1961年就已被禁止。

　　尽管印度在2010年4月1日颁布了法令，但小于14岁的印度女孩中有40%没有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