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的风情（1）：腾冲—西南边陲的侨乡

    2008年婚后和太太一起去了丽江、泸沽湖、大理旅行。云南的数不尽的美景和丰富的多民族文化给我留下了美好深刻的印象。两年过去了，时值农历的牛年岁末，我又一次订好了机票，再游云南。

    这次的行程总共9天。上海—昆明—腾冲—沙溪—双廊。因为都在滇西，所以称之为“滇西的风情”。

    云南真是一个物产丰富，美丽富饶的地方。但昆明至腾冲的交通目前还不怎么方便。

一：第一站，腾冲（以和顺村为主，火山、温泉、草海、国殇园、其它村落，共四天）。

    现有到腾冲的路径是：第一种方式是飞机。有昆明转飞腾冲，也有成都和广州飞腾冲。但都是上午起飞，而且这是一条旅行航线，所以很少有打折机票，昆明飞腾冲的正常票价近一千元。第二种方式是长途卧铺汽车。在昆明西部客运站，每晚8点至10点，每半小时一趟（普遍晚开半小时）。第二天早上可抵达腾冲，10小时车程。车票为￥206。但长途车不适合一般游客，因为车上鱼龙混杂，我这次碰上个超级脚气，差点被熏晕，结果用半片口香糖贴在鼻孔下，味道好多了。还有两个婴儿，半夜里轮番啼哭。还好我比较能凑合，将就着一夜也就过去了。隔壁同游的小王，头顶正对着空调出风口，而口上的装置已没了，裸露着个洞。风就往他脸上打。叫司机也不搭理（他也解决不了呀）。结果我帮他想了个主意，用几张餐巾纸揉成个纸团，往洞口一塞，OK，变微风了。次日到达腾冲才清晨七点不到，因为地处西南边陲，实际时间比东部沿海要晚一个半小时。太阳还没升起，街上只有微弱的亮光。我们打车直接去了和顺古镇的月明轩客栈入住。客栈不错，中间一个干净小巧的院落，北首台阶上二楼是个茶社兼餐厅，一溜开窗光线明亮，窗外的田园风光尽收眼底。边上是厨房，厨房的楼下有个小卫生间。西面白墙，墙边栽种着些盆景和洗衣机。东南两边是两层楼的客房，房间干净明亮卫生条件很好。有电热毯，热水供应，非常不错。

 

    行李安顿好后东边渐亮，出门走进古镇觅食。踏在石板路上开始第一次端详这个宁静的小乡村。和顺是个环山临水而建的小村，坐南朝北。由尹家坡、赵家月台、寸家巷、大桥、李家巷、大石巷、尹家巷、寺脚等里巷组成。村中心呈扇形分布，中间高三面依缓坡渐低，民居鳞次栉比。村前一水环绕，一个个池塘、凉亭散落其间。双虹桥连接着村子和村外万亩良田。真是好风水！“远山经雨翠重重，叠水声喧万树风。路转双桥通胜地，村环一水似长虹。短堤杨柳含烟绿，隔岸荷花映日红。行过坡陀回首望，人家尽在画图中。”当地诗人黄绮襄描绘的和顺正展现在我的眼前。过了双虹桥进得村来，北面的环村道上迎面一组巍峨的建筑，文昌宫和图书馆气派非凡。顺着李家巷往上信步走去，天上竟飘起细密的小雨来，好似江南烟雨的味道。小镇上的人才刚开始一天的生活，炊烟袅袅陆续从里巷内升起，公鸡刚开始叫早。陆续有人从巷子里出来往上坡走去。走了没十分钟人开始多了起来，原来上面的十字路是和顺的集市中心地。菜贩们就在几条集中的巷子口摆开摊子，卖蔬菜的、水果的、切肉的、做早点的，还有卖竹篮、塑料桶、肥皂等等生活用品的......店铺麋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随便进了家清真小馆，吃了碗洱丝（类似于米粉）雨渐大，回客栈补个觉。

    下午醒来，小雨依旧。问客栈打杂的阿姨，说这是今年和顺下的第一场雨。近来云南省干旱严重，这雨来的真是时候。我同客栈的另一位驴友都无事可做，便决定去泡个温泉。于是到村口打车前往腾冲北边的热海景区，车程约半小时，车费50元。热海因一个巨大的地热温泉而出名，名为“热海大滚锅”，后建景区。游览门票60元，洗温泉分80和180元两种票价。我们请司机带我们到景区上坡两公里处的“黄瓜清”温泉，是当地人洗浴的去处。浴资30元，价格公道多了，且同是一条温泉水。黄瓜清浴室按池子大小分十几个房间，水温温和不烫，冬季雨天感觉有点微凉。泡了半小时，往边上席子上躺下休息，原来此地温泉的特色之一是这里的地热。凉席下铺满稻草，躺一会儿就觉微热，再十分钟觉得很热了，如同北方的炕一样舒服。洗完温泉，天已转晴。太阳一晒，气温迅速回升至12度。在小商贩买了温泉煮熟的草鸡蛋，泡一包咖啡，在躺椅上享用新鲜味美真是舒服。四点多从热海坐车回到腾冲，直接去国殇园。此行之前就听两位亲戚提及此陵园之意义非凡，这会儿雨后清新，又近黄昏，光线和空气都是绝佳。进入墓园，正对忠烈祠。重檐歇山顶，阔五间，四周设廊。挂满了蒋介石和许多抗日将领的书联题词。烈士冢在墓园的最后面，呈八行纵向排列于缓坡上。共有3168名烈士的墓碑，每个小石碑上写着：几等兵和将士姓名。上百株松柏栽种在坡上，显得幽静肃穆。走到坡顶，一座纪念碑威严的竖立中央，上有云南讲武堂创始人李根源先生的题词“民族英雄”。夕阳照红了座座石碑，遥想1942年，日军从缅甸侵犯我滇西，腾冲失守，古城毁于一旦。1944年中国远征军强渡怒江，历时4个月苦战后收复腾冲。不忘历史，缅怀先烈，感慨万千啊！

    出国殇园后本想去李根源故居，但转了一圈未找到，兴致已无，改去翡翠市场看看。腾冲地处中缅边境不远，翡翠交易非常活跃。可能未至旅游旺季顾客不多。走访了几家店铺，有的剔透晶莹，有的圆润无比。我对翡翠毫无辨识能力，任其千元或十几、二十多万，无购买的冲动。离开市场询问当地人找了家川菜馆子，两个人点了回锅肉，卷心菜等，叫了两瓶啤酒小酌一餐。七点多太阳渐渐下山了，我们打车回到和顺，村子已经非常安静了。午后在客栈黑板上留的明日搭伴去火山的信息已有驴友回复，联系上并约好了司机一早八点来接。

    第二天，七点半起床（天蒙蒙亮）。八点一刻司机来接我们先到腾冲县城吃了早点一路往东北方向的火山公园开去。车出县城后，路两旁有梅林和庄稼地，不远处的山谷里雾气聚成一片洁白的玉带静静的卧在山谷里，庄稼地里一层厚厚的霜。车行上一段不陡的山坡，约走了大半个小时，我们到了火山公园的大门口。通票40元，含大小空山、柱状节理、黑水河三个风景区。但从大小空山到柱状节理有12公里的路程，没接送车辆。所以只有包车才方便一起游玩。

    腾冲火山群是我国最年轻的火山群之一，规模和完整性居全国之首。97座新生代火山锥雄峙苍穹，多为截顶园锥状火山，火山锥体最高达214米，火口直径可达400米，深60米。目前火山口保存最完整、有较高科考和观赏价值的就是这里的马站火山群，有大空山、小空山、黑空山、城子楼山、大团山、小团山、长坡山、打鹰山等22座，像一个个精艺盆景，极为壮观。目前景区内对游人开放的只是大、小空山。大空山相对高度约250多米。坡较陡，上顶能看到有一个深三四十米的火山口，呈铁锅形。火山口底部长满了树，又堆积着大量蜂房状的火山碴——浮石。这种浮石有大有小，有的体积虽大，重量很轻。一块桌面大的浮石，一个人就可举起来。我们上了小空山，相对高度只有80多米。火山口的深度近八十多米。火山底部空空如也，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火山口地貌的特征。因早晨露水较重，围着火山口一圈的木栈道非常易滑。但东侧的山坡上芳草青青，走至边缘往下张望，是一条小小的峡谷，谷底有许多梅花正开满了粉白色的花朵。一会儿功夫，云雾漫入峡谷。此时听得一声气体轰鸣之声，抬头一看，一只红色的热气球正缓缓升起。不由得让周围的游人都兴奋不已。我想象在空中俯瞰大小空山和火山群一定甚妙，遂下山朝气球落下的地方找去。原来气球就在大空山的脚下。票价180元一位。想来云雾缭绕的火山景象毕竟难得看到，180就180了，咱上！

    在一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我跨入篮筐，一声汽笛般的声响后，热气球开始缓缓上升。大地离我越来越远，升至两百多米的高度，地上的行人已如蝼蚁般小了。原本仰视的火山渐渐低于我的视线，大空山的火山口完全在我的下方一览无余。东面远处一字排开无数银装素裹的山峰正是南北走向的高黎贡山山脉。雄伟壮丽！底下的火山群散布在这块平坝上四方位都有层峦叠嶂。雾气在东南方向大片移来，似将眼前的大地铺上了洁白的羊毛地毯。再看小空山口，已被雾包围，只露出火山口和顶上浓郁的松柏。这景象确实在平地上无法看到，票价虽贵但还是值得上来一趟的。

     回到公园门口，我们上车前往柱状节理和黑水河。12公里马上就开到了曲石乡。柱状节理是火山爆发时喷出的未露于地表岩浆冷凝后形成的柱状结晶，地质学上称为“柱状节理”，当地人则形象地叫它“ 神柱”。我们下车沿崖边山路下行至龙川江畔，往左走不远就能看到河旁两山夹持的山体上有许许多各种规律排列的“ 神柱”。若非亲眼所见，真无法想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看完柱状节理往回走，但不上崖坡而沿河一路走去就是黑水河。此处有丰富的地下水，我们经过一片小湿地，而水源自一小湖流出，小湖几乎是个围拢的死水潭，只一个口往外淌着水。我们找寻了半天没发现这水从哪里流入小湖。后来问了当地人验证了这是地下水的判断。小湖流出的水与另一些溪流在不远处汇聚成河，河边绿树成林，真是青山翠谷般的好所在。再走百余步，闻有鸡汤美味阵阵飘来，原来林间溪流旁有当地人开的饭店飘出饭菜香，我们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叫了。一看表已经12点多了。我们下车前同司机约好在黑水河出口处等，所以只能放弃在这里享用午餐。过了饭庄，河床转了个弯有几个落差，形成小型的瀑布，从一溜儿石块组成的矴步过溪，河床显露出黝黑的底色，黑水河因此得名。瀑布虽小，但也水声隆隆。大家“哇”声一片连连称赞。再往前有一些当地小贩捕那河里的小溪鱼串起烧烤叫卖，还有烤土豆和水果黄瓜等。边上又是一池地下水形成的小湖，湖中的水草密如织网。湖水清澈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我们要了几串烤溪鱼，在湖边歇息小坐一会儿后出了黑水河。

   

    草海湿地就在回腾冲的路上经过，但因冬季枯水草黄，景致逊色。我们在此农家乐杀鸡吃午饭（又便宜又好吃）。见店家墙上挂着草海夏季秋季的照片甚美，看来值得再来一趟腾冲。吃完午饭已是下午三点多。我们回往腾冲，驱车30分钟去县城西南边的热海社区绮罗村，也是著名的侨乡。绮罗也是个美丽的古村。人地和谐、布局自由，有始建于明朝的绮罗“文昌宫”、“水映寺”等文化古迹，文昌宫正在修缮，水映寺是道释共奉的庙宇。面水背山，寺前参天的松柏列成一排。村内有一月台内种着三棵小叶榕树。我们自远处望见还以为是一棵大树，原来，三株相近而又生长了近百年，因此树冠已连成了一片。也许是因为被日头晒久了，大家都同时犯困了，我们转了一圈后边回和顺了。这一天的包车费用为180元。

    下午5点多，精神好了许多，我和朋友出了月明轩沿环河道往东边去寻访艾思奇故居和元龙阁。斜阳下树影婆娑，洗衣亭边野鸭白鹅欢叫嬉戏，白鹭不时飞过。孩子们在不远处的水坝上玩耍。再向东南走去，山谷将河水环抱成潭，此处风水绝佳，元龙阁就建在坐南朝北的小坡上，楼前有龙潭，与外河相隔三十多米形成一个广场，有大榕树数棵。是夏天乘凉避暑的好地方。再往东上小坡数百米就是和顺乡水碓村的艾思奇故居了。艾思奇，早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毕生从事哲学研究和教学工作，著有《大众哲学》、《辩证唯物主义纲要》、《哲学与生活》等哲学著作，为我国著名哲学家。 故居是一幢中西合璧砖木结构四合院楼房。高屋大院，串楼通栏，点缀西式小品阳台。前临元龙潭，后枕凤山，环境优美。建于1919年，是艾思奇之父李曰垓任云南民政、司法两司司长及矿物督办时所建。回到村中心吃晚饭时又结识了一位从丙中落过来的西安女生，决定明日加入我们同游。

    第三天，早上8点出发游览腾冲老商号。在腾冲，这种古老的家族经济的发展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叶，腾冲进出口商贸发展的鼎盛时期，出现了东南亚和南亚声名远播的“洪盛祥、茂恒、永茂和”三大商号，也就是民间流传的“东董、西董、弯楼子”三家富商。

    上午，我们先去了洞山乡东董“洪盛祥”的旧址，俗称东董四颗印。“洪盛祥”的祖屋就像一个家族的历史博物馆，甚至还保留着距今150多年前董家还未发家前从事农耕时的小屋，就像一座“长工屋”，低矮、黑暗，一看就可以想见一家人拥挤在里面贫困的情况；再看“发”起来后所建的这座“走马转角楼”、“四合五天井”的大房子。依山朝南而建，为了百年基业的稳固，董家人在山坡上建起了4米多高的石头挡墙，那挡墙俗称“石榴米”，一块块石头镶拼得严丝合缝，不用任何粘接材料；据董家人说，山坡上原先还建了一座“花厅”，供家人习字、读书和乘凉使用。如今只有个老爷爷和他的儿媳和顽皮的孩子在一起及一户同宗的亲戚居住。儿孙们要到春节才会从五湖四海回来团聚。

    下午，转车去董官村寻访西董“茂恒”商号最早的创始人董采庭和董友菊的老宅。那精致的木雕艺术遍及这所房子的各处，从门楼到花窗、牛腿等各处木雕造型几无重复且雕工精致。后院栽种着一棵百年白玉兰和山茶花。两株大树一红一白都盛开着鲜花。冬季的一月在滇西边陲看到家乡的市花白玉兰开的那么灿烂真是特别的开心。

    回到和顺，看了弯楼子和花大门两处大院，然后沿着村道一路向东南坡上行，又有座宝刹中天寺建在山腰上。这也是做释、道合处的庙宇。与和顺乡西面的元龙阁遥相呼应。中天寺共有四进，次第攀高而建。二进的偏殿供奉着关公和财神，这在一般中原寺庙中是很少见的。最后面是宝塔和花园。居高临下可远眺乡村美景，鸟语花香使人心旷神怡。下庙后继续东行，经过贾家祠堂和张家祠堂，转过张家祠堂有一个白鹭栖息的沼泽地，只见十几只白鹭正在水中栖息。我怎忍心打扰它们的生活，继续前行约五分钟后来到一座双孔桥边（捷报桥），桥旁闾门外的田地里，油菜花刚开得鲜嫩。景致开阔，桥的南侧一片大树林，仔细一看居然有一排七棵两百年以上的小叶榕每株隔五六米呈一个弧度而列。七棵大树的树枝和树冠经百年风雨已然连成一片。许多鸟儿在这片枝叶繁茂的树林中筑巢安家。在这百年大树下席地而坐片刻，心便宁静了许多。回到月明轩客栈，已到掌灯时候。在二楼茶座倚窗吃饭品茶。遇到一位广州来旅行的大学教授和他的朋友们。我们聊了不少云南人文旅行的话题。后来我说接着准备去剑川走走，他向我极力推荐去沙溪古镇。说那是一方不常被打扰的纳西人的居住地。他已去过七八次之多，并向我推荐了当地的欧阳先生家去投宿。于是我决定明天去沙溪。

    第四天，一早我又在和顺乡逛了刘家大院。然后去腾冲长途汽车站座10点半的头班车去大理下关（五小时车程，票价￥106），再转去剑川县的中巴，约三小时车程，票价￥28。在剑川县转车往南约30公里左右到沙溪镇，包车70元。（路上总耗时11小时，最枯燥疲惫的一天）但沙溪的美是独特的，而后我将继续介绍在沙溪的见闻。